第四十二章_野红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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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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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鸢手里拿着葛秀银的器官捐献证书,蹲黑窟窿咚的公厕门口接电话,不羁,别致。

  “你在外地?”李小杏在电话里问。

  “嗯。”李鸢应了一声,就要绕开话题:“对了,你这次产检情况怎么样?医生上次不是说满三十周的时候,就最好能住院观察么?”

  “先不管这个。”李小杏执拗地不绕过话题:“你爸就这么同意让你高三的时候乱跑?你胡闹他也胡闹!”

  李鸢叹气儿:“那您还打算让他铐上我么?”

  “所以你自己的自觉性呢?你觉得现在是你散漫的时候么?”

  没法解释,就跟你玩儿五分钟手机被逮,爹妈非就认为你一天都在玩儿手机似的,高三生“自觉性”这玩意儿,不在真假与否,而在没看见就是没有。

  “明天上午回家的票,中间夹个周末,没耽误什么。”

  “我能问问什么事么?”

  “我不太想说。”李鸢低头并起脚。

  简单几个字儿的推拒,单纯地既不想把彭小满的家室告诉别人,也是单纯地保护他,却似乎一句话,又让对方感到了疏远和隔阂。李小杏无言了挺长一会儿,还是难免失落:“行吧,你不想说。但是很多事情你以后进社会更大一点,想说妈妈可能都不会再问了。”

  李鸢没忍住乐:“这和年龄有关系么?”

  “有没有关系你以后就知道。”李小杏放弃追问,在电话那头吐了口气儿,“今天就想跟你说一下,妈妈今年过年不留在青弋过了,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也问问你过年什么安排。”

  “不在青弋?”李鸢一顿。

  “我......预产期正好是年过。”李小杏想了想措辞,“你马叔叔的表哥在利南省委附院搞行政,能安排到妇产科的专家,专攻高危妊娠的,下周可能就要去看诊了,最好是在附院住到预产期那天。”

  “那。”

  李鸢没那出个啥来,他妈说的逻辑自洽,做的决定合情合理,也只能回个知道了。

  “你今年年夜饭还跟你爸在奶奶家吃吧?”

  一提“奶奶家”李鸢就发毛,“今年应该不了。”

  “不么?”

  “崩了上回,房子产权的事儿。”李鸢捏了捏鼻梁,“动刀子了都,人没事儿,不过关系大概是彻底崩了。奶奶今年......应该接去大姑家吧。”

  李小杏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默默一会儿,冷蔑一哼:“迟早有这么一出,没一个安好心的,就等着这一天呢。妈妈嘱咐你别从中插手,你就看着,你看着他们林家一个个能闹到哪一步!”越说倒像是越忿忿:“林虹林娜,你以后一个也别沾!尤其是你那个夏青表姐!她和她妈最一个德性了!”

  李鸢皱眉劝她:“您就别管了,跟您没关系,影响你情绪就影响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那你就和你爸在家过么?”

  李鸢听了笑:“他连着两年都大年三十儿值班了,今年禁烟花炮仗管的又严,您觉得他跑得了么?”

  那你要一个人过年么?那怎么行。李鸢在她的一刻沉默里听出了这个意思,想说,真没必要把过年看得那么特殊,都无外乎是三百六十五天里周而复始的一页,我平常也是经常一个人,过年一个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所谓,真的我挺不在乎的,您别担心。

  又不想解释,觉着自己凭什么老得卖独立刚强的人设。

  “那过年那几天,你来利南找我吧,我带你过春节。”

  “我疯了?”李鸢是真的笑出声儿。

  “没关系的呀,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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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懒得大冬天到处跑,有努努在呢。”

  我懒得参与你现在的家庭,有我不爽的人在呢。

  即便刚刚目睹了别人的生离死别,对亲情的概念又有了更深理解,但李鸢依然觉得和他们说话易乏易累。

  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李小杏回他,不光我,你也是,我是你妈妈。

  彭小满洗干净脸出来的时候,发梢鬓角湿漉漉的,内双哭成了外双,眼睛红肿成了桃儿,愣愣的,特木。一开腔,是口沙哑不堪的烟酒嗓:“走了。”

  你这会儿唱阿黛尔铁定行,李鸢把这句意在调侃的话咬死在嘴里。他不确定总算放声痛哭过一会后的彭小满,心里承受能力到了怎样的层次,是释放了,继而加固了;还是疏通了,却更薄脆了。没办法做到真正的设身处地,不敢随随便便地开玩笑,想把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保护呵护守护,忒纯情的男二精神。

  站起来,拨他他黏在脸上的一绺绺湿发,摸他的额头和脸颊,还是选择了各听着有点不痛不痒的温和探问:“怎么样,还难受么?”

  “哭空了。”彭小满把胳膊上的孝布摘掉装进口袋里,鼻子里堵着两杆葱似的,闷声闷气的。

  李鸢揉着他的后脑勺问:“你现在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是想我陪着你。”

  彭小满想抬眼看他,但眼皮儿已经肿得翻不动了,只能使手用劲儿地搓。

  “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就送你回家,我回旅馆。”李鸢拉开他手,看他拇指上的防水贴已经翘边没粘性了,“你要是想我陪着你,我就一直陪着你。”

  公厕生意还挺好,彭小满不及时回答,倒老有人进进出出急着放水,憋得都小跑了还频频回头看他俩。也太尴尬了。李鸢忍不了,牵着他的手,慢吞吞地把人往护城河路边的垂柳小径上拉。

  “想好了么?”李鸢把他手上的防水贴撕下,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蘑菇型垃圾桶,“旁边有超市,我去帮你买新的。”

  “你陪着我。”

  李鸢扣紧他的手:“好,陪着你,你现在想干什么?”

  “不知道。”

  “陪你坐坐?”

  “我想跳河。”

  李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不被这话一下子震掉泪的。李鸢强让自己不飘音,不走调,轻松道:“那不行,回头救你多冷啊。”

  “我开玩笑的。”彭小满揉揉鼻尖,仰头望着天,“抽烟行么?”

  “也不行。”

  “那你带我去喝酒。”

  “也。”李鸢为难地笑。

  “也不行。”彭小满看了他一眼,“那我还是去跳河。”

  “彭小满。”李鸢扯停他,抱紧他:“我没生气也没在怪你,但是你如果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现在多紧张你,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重复这种话。”

  其实就是一种不安的无理取闹而已。

  李鸢的温柔和予取予求,让彭小满倏然回神、安定、愧疚。

  彭小满突然死死地回抱住李鸢不松手。

  “那去纹身行么?”

  “现在?”

  纹身本身没有含义,需要被人为赋予,当然,疼痛也的确是一种宣泄。这是墨艺家公众号的简介,利落又装逼,还挺故弄玄虚。墨艺没门脸儿,藏市中商业街里的一犄角旮旯处,看着就是个牛逼的店。拐进巷子上二楼,一个挺居酒屋风格的木质推拉门,门口立个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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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艺家老板扎脏辫儿络腮胡,黑框镜萝卜裤,高胖,搞艺术的落拓不羁范儿。他看见来客一愣,摘了手上的一次性卫生手套,拿起手边的易拉罐咽了一大口芬达:“有预约么?”

  墙上贴满了一张张的设计手稿,线条流畅,构图精巧,繁复的浮世绘风插图与艺术图腾居多,也有些水墨字体或小而精巧的可爱图标。李鸢仰脸环顾一周,从没来过,难免与在心里小小惊叹,“没有预约。”

  “那,”老板一侧头,看后头还跟着一个,“你们是一起纹还是纹一个,是自己有图还是没想好纹什么呢?”

  “是他。”李鸢指指身后,“妈妈的照片。”

  妈妈的照片,一脸哭惨过的相,店里来来往往,墨艺家老板这些年目睹过挺多悲欢人事的,有点儿深夜食堂的意思,算一眼就明。

  “来,你们先坐。”摘掉黑框镜塞进半身围裙里,长得像郭德纲。老板给他俩搬了两个带软垫儿的塑料凳,“纹前先聊天儿,得先搞清楚你们的需求,不着急上手,因为这玩意儿挺容易后悔的,激光洗疼还不干净呢。”

  彭小满坐椅子上没接话,抬手在鼻子下面堵了一下;李鸢从口袋里拿纸巾,拆封抽了一张给他。老板一挑眉,拍了拍腿站起来:“那什么,那我先给你们倒杯水吧,天儿还挺冷。”

  李鸢伸手要拿他擦过的纸团扔掉,彭小满捏在手里不愿给,转了半圈,自己把纸团抛进了门口的纸篓,空心球。

  “来,喝水。”老板递给一人一个纸杯,拉了拉屁股底下的凳,“想纹的照片,我能瞧瞧不?”

  彭小满掏手机,点屏幕,翻相册,是葛秀银的一张站在窗台门口,迎着阳光披着披肩,拍下俩的一张半身照。

  “妈妈?”老板两指一张放大了照片。

  “嗯。”彭小满点头。

  “先道个歉,不好意思,容我冒昧问一句啊。”老板笑笑,比了比屏幕:“人,现在还?”

  李鸢摇摇头,算替彭小满回答了。

  老板了然,搓了搓了下巴上的络腮须:“明白了。我说白了吧,其实你们这种情况来找我们家的还真挺多的。”老板笑笑,“毕竟嘛,现在纹身这种文化普遍性也比较高了,又自带一部分永恒的含义,是吧?”

  老板歪个头,挺体己的口吻问彭小满:“那你打算纹哪儿,这想好了么?”

  彭小满看他一眼,眼圈还微微肿着,略有点儿为难的意思:“我可能就脑子一抽。”

  然后我旁边这人也没拦我。

  “就是,心里一下子难过得受不了,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干什么了,有点儿拿这件事件填补的意思?结果现在坐进来,觉得自己还挺**挺有病的,心想自己他妈这是在干嘛呢是吧?”

  彭小满侧开头笑了一下,点头。

  “都容易这样。”老板点个头表示很理解,顿了两秒:“我个人建议是不要把亲人的图像纹在身上,尤其是......这种情况的。”

  李鸢不太能懂:“为什么?”

  “因为图像是有先天性的,我们接收到信息的百分之八十,来自视觉,读图是本能,是很具象的东西。”老板谈及起了些颇专业的东西,“换句话说,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突然走掉的亲人,不叫纪念叫残忍,人心里承受是有限的,崩掉,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无意瞥了一眼而已。”

  俩人都没吭声,老板以为把他俩没听明白。

  “再说白点儿,就是很大程度会后悔,会承受不起,但又因为不想愧对亲人而强忍着不洗掉他,最后搞成了自己煎熬自己。”老板撸开袖子,露出半截图腾缴绕的小臂,“纹身后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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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是因为纹得东西太没含义,看腻,一半儿是因为太有含义,含义深了,深得影响到了生活。”

  彭小满盯着脚尖。

  “其实吧,没必要去抬高自己的痛苦,觉得刻骨铭心的东西就是值得珍藏的,是有意义的,没意义,真的,不会激励你,痛苦就是痛苦本身,字面意义。而忘掉是人的自愈本能,其实不必觉得走出来了是件愧疚的事儿,走出来不代表忘记。”

  走出来,是筛掉悲伤铭记爱。

  最后这句没说,是嫌戏太过,容易把喜欢酷炫,认定现实冷酷的小年轻膈应着。年纪再长些的人,其实才更能接受含着“爱”的字眼的温存的东西,更容易与之共情。

  老板一拍大腿,“哎,我不是自己赶自己生意啊,就是想跟你们聊清楚想法,你们如果坚持要纹肖像在身上,我当然也跟钱没仇,我可以帮你设计得非常好看。”

  李鸢碰了碰彭小满的膝盖。

  彭小满:“那字母缩写呢?”

  “阅读文字是有后天性的,是间接性抽象化的,当然会因为你想法的变化读出不同的含义。”

  “我想纹字母。”

  “好,哪儿?”

  彭小满没犹豫:“胸口。”

  说脑子一抽是假的,纹身遮疤,彭小满早就想。

  早在他手术结束的那一整年,洗澡时略一低头,便能直直盯住胸口那个伤痕后。嫌丑倒不很主要,毕竟疤在胸上不在脸上,更多的,是这么个时时刻刻的提醒。提醒什么?提醒你有病,你这块儿不好,你可注意注意再注意着点儿,开过胸呢可。无形的压抑,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一路罩在头上,掸都掸不开。

  每看一回都是煎熬:真够丑,真可怕。

  李鸢在里上的那次触摸,其实温柔体己的有点儿不可思议,又很温暖,所以让自己欣然接受。在一起后的一段日子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更是忍不住要去重复体味。但哪儿够呢,要分开了呢,那那个碰触抚摸岂不是又成了不想提起的伤?伤上加伤,要了命了。

  所以干脆就遮了吧。怎么遮呢,哎,用纹身吧,挺酷啊。

  超出父母承受范围之外过多的事儿,彭小满还是不敢的,只能默默生根在心里,想着再长大点儿,再长大点儿,等我独立了,等我不成材,也成人了。彭小满深深觉得自己的成长速度缓慢于旁人,本性悠哉,毫无大步向前的冲劲。

  结果果然没等到笑嘻嘻地开口和爹妈提,葛秀银折了。

  又是因为这个地儿。

  又是这玩意儿作祟。

  又是这个他妈可能根本一辈子就没吊事儿,但兴致来了,搞起你来也是分分钟拿下的鬼毛病。

  不知道要怎么纾解这种无所适从的惊悸,只好立刻、马上、现在,为它盖上喧嚣的祝词,为他遮上积极的含义,为他浇上一瓢热滚滚的鸡汤,就着“今儿我难过得想死我干什么出格事儿都能被原谅”的由头。有点儿欺人自欺掩鼻偷香的意思,但画饼充饥胜过没有,何况戏是演给自己看的,不碍着谁。

  尊奉本人的意思,老板替彭小满设计了一串英文拓印上他左胸口,goforever。墨笔写就的字体风格,且开首两枚字母大写,用的红色染料;葛秀银的首字母缩写拓印在右手手腕跳动的脉搏处,她走那天的日子,横在下方。

  按老板得话说,肉越嫩的地方纹上去越疼,也越能纾解,越感受越爽。李鸢从他这话里理解出了人在心伤的时候,多少都有点儿抖M的意思。套用在彭小满这个外星人身上,居然也成立。

  李鸢搬着椅子坐在床边,看无影灯下仰坐着的彭小满,骨架又小,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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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剔透。嗡嗡作响的纹身器锐利地勾摹上去,在白底的斑疤上翻转,难免有点儿残忍的意思。不疼是假的,在忍,因为彭小满头上有汗,腮角在颤,眼泪也在生理性地不断往下流。

  心疼得头脑发蒙,几乎要忍不住拦着喊停。

  老板低头为首字母着色,扯了扯罩在口鼻上的医用口罩:“你俩是一对儿吧?”

  李鸢没回答,还是彭小满忍着疼,给老板竖了个拇指。

  “我不歧视这个。”老板换了枚单排针口,“怕他疼不行,你想抱就抱想亲就亲,这儿投个炸弹我也能稳稳给你纹漂亮。”

  亲亲还是抱抱,都有点儿产房喜当爹的意思,特怪。

  李鸢没做什么动作,就是伸手,帮他把眼泪揩了。

  李鸢隔天九点四十的高铁,一个人率先回青弋。

  彭小满还要再逗留一段时间。一方面,李小杏头七没过,还有一堆的鸡零狗碎亟待处理,心里伤口还没结痂,他飘忽不定的心思没能完全的束拢;二方面,彭俊松低烧转了肺炎,后续要挂七天的水,彭小满得照看周全才能放心;三方面,小满奶奶打算带他再做一回全检,联系那年手术的主刀,再复查一回。

  三个理由,没有一个李鸢能说不接受。更也不能开口劝他,央求他说,拜托你快快振作,拜托你早点回来。

  从自己的得失心出发,去要求对方背负压力加快步伐,李鸢很不愿意这样。一是因为这个对象是他喜欢的彭小满,更是因为,他希望两人做出所有的改变与选择,都是“我愿意”,不是“你要求”。

  彭小满提前帮李鸢查看了看青弋的气温,一看不得了,果真是寒流带着雨水来袭,未来三天气温竟一下骤降了近十度。彭小满从家里翻了件宽松式样的纯羊绒毛衣,在李鸢退房前,打车送去宾馆让他穿在外套里面。

  彭小满的眼袋鼓鼓,蒙着层乌青色,眼褶儿已经肿没了,看着憔悴得很。李鸢心里泛酸,想起他昨天出了墨艺的门,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包上保鲜膜的新鲜印记,那串数字,又无声哭泣了很久。任他哭到月隐星稀的夜半,才把他送回了家里楼下,在树下安抚地抱了挺久,才略略忧心地看他揉着眼睛上楼。

  结果被小满奶奶从楼上匆匆跑下来,抓着说了好些谢谢和对不起,说他跟你在一块儿我才放心,说太给你找麻烦。

  没关系,都是同学。

  说完这么官方的一句话,李鸢才有所察觉,察觉到他为彭小满逗留得时间与关心的程度,在毫不知情的旁人看来,已然超过了“同学”一词的范围,言语行动上再多哪怕一丝一毫,都可能惹人疑窦了。

  “你穿上这个毛线再走。”彭小满闻了闻衣领上的味道,还行,柜子里搁了挺久也还算香,“青弋现在巨冷,还下雨,对了你走时候带伞了么?那边有中雨。”

  李鸢坐在床沿上看他,摇头:“没带。”

  “行吧......那我去底下超市给你买一把吧。”边说边转身想出门。

  李鸢扯住他,把他捞回来正面抱着。

  彭小满一愣,反应过来以后,更加用力地回抱回去,和他接吻。

  以前的接吻再激烈,也有嬉戏的意味在里面;这次的接吻依然激烈,但氛围柔情,李鸢投入了比往常更多的温厚体己。本以为是和风细雨的不舍和抚慰,结果吻到后来还是急躁了,难耐的粗重鼻息,滋啧的吞咽,辗转角度地舔舐勾缠,不由自主地探进彼此下摆里的双手。**这东西,客观存在且没谱儿,到底难以人为操控。

  李鸢把彭小满掼进床里,翻身压上,掀高他衣摆。一下子裸露了一半儿,凉得彭小满浮起层鸡皮疙瘩。他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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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近来经历的种种,感到了一种悖德的羞耻;他又瞬间沉沦,因为李鸢正矛盾又不舍,依恋又愧疚地望着自己。凭这个,神智就能被一脚踢飞出三界,什么也不想。

  彭小满抱紧李鸢,一口咬上他的喉结,伸手去扯他的裤子。

  本来是个挺淡淡迷惘的不舍临别,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少年性事搞得风光旖旎,微微滚热。李鸢低头看彭小满胸口的字迹,墨艺老板名副其实的手艺高杆,任李鸢怎么看,也难看出原先的疤痕踪迹。

  forever,永远继续。李鸢在他胸口还泛红的皮质上,珍而重之地落了一吻,彭小满伸手轻轻揪住李鸢的头发,发出无意识的一声慌张陨泣,抬起膝盖顶了他肚子一下。

  李鸢坐起,穿回上衣,看眼时间:“还早。”

  彭小满从后抱着李鸢的腰杆,脸贴他背上,合眼小憩:“累。”

  “我回去了我怕你还哭。”

  彭小满笑:“我肯定还得哭。”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李鸢侧着头,“微信视频就晚自习放学以后。”

  “行。”

  “作业和复习进度我也发给你吧,你先看起来。”

  “你饶我一阵儿行不行?”

  “那你。”李鸢停顿了挺久:“不会很久?”

  “你怕?”

  “我怕。”

  彭小满隔着衣服捏他肚子,吻他后背:“傻啊。”

  “答非所问呢你。”

  “反正会尽快。”

  “好。”不多追问,点到为止。李鸢捏捏他掌心:“我去拧个潮毛巾来吧,你先把裤子穿好,别着凉。”

  续铭其实也料不到,随手通知给李鸢的两条消息,巧的不行,消息框弹出,屏幕亮起,就能被彭小满无意瞥见:这个文档填好了打印出来交到办公室,老班让你去官网提前研究下利大今年的保送生招生简章。

  彭小满慢吞吞地套回牛仔裤,系上腰带,仰进床里,呈个大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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