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藏拙_江轻尘靳长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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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藏拙

  姑苏水患已经刻不容缓,本来打算今日便启程,谁知道竟出了这档子事。

  乡镇的郎中已经无语了,本来要长好的伤口全都功亏一篑了。

  孟听吟脸上罕见有些虑色,可眼下情况已经不容许她犹豫,他们已经在这耽搁的太久了。

  她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孟知宴,当机立断,“江姑娘,你留下来照顾知宴,剩下的人全都跟我启程去姑苏。”

  江轻尘点点头,她自然也明白,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他们一行人还没到姑苏,那里已经变成了水城。

  孟听吟很快离开,这里的县官知道来了大人物,也不敢懈怠,带着兵一日十二个时辰全部都尽职尽责守在这里。

  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郎中将药和纱布交给她,一脸慎重的告诫她注意事项。

  江轻尘觉得那些就像烫手的山芋,舔着脸问大夫可否能在晚上再来一趟,她可以付双倍的银子。

  郎中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女娃,这镇子虽小,可这驿站是在城外,我回来便是半日的时间,你想累死我这个老头子不成?”

  郎中丢下一句自己看着办便气呼呼走了。

  江轻尘在原地无措,床上却传来一声嗤笑。

  她自然知道是谁,捧着纱布和金疮药头也不回的离开。

  磨人的近夜应期而至。

  江轻尘拿着蜡烛,胳膊底下夹着一扇明晃晃的镜子进了孟知宴的屋。

  她拆开绷带,皱着眉头认真的给他上药。

  她上辈子混迹在男人堆里,大伤小伤什么没受过,也受少不了给他们上药包扎,可眼前的,是淮南小霸王孟知宴啊。

  他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不折磨死人誓不罢休。

  一会这药没抹匀,一会那下手重了。

  江轻尘耐着脾气给他上药,最后忍无可忍,手上的绷带狠狠一勒,孟知宴发出一声劈了嗓子的嚎叫。

  江轻尘掏了掏耳朵,继续包扎。

  孟知宴整理了下自己狰狞的表情,冲她嘶吼,“你这死婆娘,你想谋杀本侯爷?”

  江轻尘否认,“没有。”

  孟知宴瞪了她一眼,别过脸不吱声。

  手中的绷带被她绑成了漂亮的蝴蝶结,江轻尘眉间一松,垂着眸,烛光映亮了她的侧脸,“小侯爷这一出闹剧,还真是别出心裁。”

  孟知宴转过脸,冷着眸子看她,“你什么意思?”

  江轻尘将床上的纱布药收进篮筐里,掸了掸床上的毛絮,脸上有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先说那盘棋,你其实比我胜算要大的多不对吗?可你偏偏藏拙,输给了我。”

  孟知宴神色不变。

  “再来说说,你为我挡的那一剑,那刺客是要刺我要害,可偏偏你推开了我,刺中的却是腰侧,这种无关大雅的地方,即便刺穿了,也不会伤及性命。”

  孟知宴饶有兴致听她说完,时不时还微微颔首附和,“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江轻尘盯着他的眉眼。

  他勾了下唇,桃花眼里黑白分明,“可我不认。”

  江轻尘一愣。

  修长的手指挑起精致的梅花扣子,一颗一颗尽数将他的身体遮挡起来。

  他的眉眼在火光照映下更加沉冽,“比起我,其实更有意思的是你,不是吗?”

  “你不是要在众人面前装作害羞吗?可怎么本小侯爷面前,嗯,你倒是面色如常呢?似乎给男人换药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房间里只有蜡烛燃烧绽放的声音,江轻尘眯起眼睛看他。

  孟知宴半阖着眼,眸光从里面泄出来,“其实更令我在意的,是你这人本身,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反而,像是徒增了十几年的光阴一般。”

  烛火噼里啪啦燃着,屋外是呼啸的风声。

  江轻尘静静看着他,鼻息沉稳,良久,她噗嗤一笑,“小侯爷,咱们两个的玩笑话今日就到此为止。日后,也不准再这么说,被人听到了,会出事的。”

  她将锦被轻轻盖在孟知宴身上,目光清澈如水,“夜深了,您早些休息。”

  孟知宴满意的笑笑,躺在床上阖上了眼。

  江轻尘退了出去,拉上了门栓,那副柔软的样子不复存在,她眼神收紧看了眼孟知宴房门的方向,转身出了门,牵出马匹,向着镇子里的方向驶去。

  已近冬月,黄河以北已经飘起了如柳絮般的雪,姑苏淮南等地却仍旧温暖如春,雨水缠绵着倾泻下来。

  孟听吟的才学并非纸上谈兵,短短几日,便将靳北辰留下的缺口给尽数堵塞住,又利用靳长涯临行前给她的治水文书,姑苏水患从根本上得到了遏制。

  她又根据地势之便,从淮南运行大量粮草到姑苏,解决了当地百姓吃食问题。

  百姓感激涕零,对着靖安孟氏感恩戴德,奉为天人。

  孟听吟不敢居功,再一次施粥广义时,向他们感恩皇家恩德,赞颂定京皇室,百姓诚惶诚恐跪下感念皇恩浩荡。

  这么一折腾,他们一行人回到定京时,还有不到五日,便又要迎来元首佳节。

  孟听吟自然受万人歌颂,靖安孟氏在百姓之中的地位憾如巨树,不可动摇。

  皇帝神色却很肃淡,也看不出什么比较浓烈的情绪,却还是赏了她传世名作《腊梅山禽图》。

  对于才女来说,珍珠宝石并不算名贵,这种遗世之作才是上乘。

  大殿威严,皇帝的目光落在孟知宴身上,隐隐有关切之意,“听闻姑苏一行并不顺利,知宴受了伤,可是伤在了哪里?”

  靳长涯眉间跳动了下,担忧的望向江轻尘。

  “劳陛下忧心,臣的伤势已经好全,没有大碍。”

  皇帝哼了一声,又皱眉看向江轻尘,“江轻尘,朕说过,孟家姐弟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又是怎么做的?”

  江轻尘跪下,也不反驳,“臣女护送不周,甘愿受罚。”

  “父皇,”

  “陛下。”

  两道声音同时在大殿内响起,孟知宴似乎有些意外,偏头看了眼出声的靳长涯,他勾了下唇角,又对着皇帝道。

  “此番姑苏之行,路途险恶,江侍卫一路护送劳心劳力,我与姐姐都是看在眼里,实在不必因为一点小差错,抹杀她的功劳。”

  他来到江轻尘身边,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恳请陛下,看在知宴的面上,不要怪罪江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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