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节_被踹出罗德岛,龙门桥洞盖小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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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节

  “嗷呜呜!”

  夕二话不说向前伸头,用头上的犄角戳爆白桦。

  她如同霸道总裁似的,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命令’白桦跟自己一同出去,而白桦则是一副见怪不怪,早就已经躺平习惯的样子,穿上鞋子以后就从窗户跃下来,跟随夕一同出发。

  之前说过,夕和黎之间的‘互动’次数反而变多了,但这互动却并非是二人之间直接的联系,而是通过白桦这个‘纯路人’作为中转站。

  打个比方来说,夕想到了什么或许能够帮助黎的方式,她不会选择直接去找黎对峙,而是会把白桦从被窝里面强行拽出来实验,如果有进展了就记录下来,如果完全不行的话就和白桦发牢骚。

  另一边的黎也是如此,她如果想到了什么能够让夕回心转意离开画中世界,停止隐居的方式,也会先找来白桦一起商量定夺。

  就这样,本来算是‘误入’画中世界的白桦,因为没办法靠自己‘顿悟’离开婆山镇,因此反而每天上下午就是不断被二人给拽着到处乱跑。

  想现在这样夕突然找上门二话不说把自己拽走的情况,白桦早就也算是见怪不怪逐渐适应了。

  白桦跟着夕一起行动,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了村镇最边缘的山林之中,这里有一片湖泊,不远处则是群峦和树林。

  “把衣服脱了。”

  “诶!?”

  本来白桦还在猜测夕今天喊自己出来是要干什么,之前这位大画家拉着自己出门前前后后也折腾了不少东西,比如说什么‘尝试在画中世界打通壁垒’,又或者‘制作可以储存意识的媒介’之类的东西,当然这些实验大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更多的时候,夕喊上白桦其实单纯只是想要和这只灰狼闲聊。虽说夕自己从来不会承认,但是她将自己隐居了百年,虽说已经习惯了这份孤独,但并不代表孤独对于她没有任何影响。

  尤其是在她已经逐渐适应了白桦的存在之后,逐渐也对于他没了最初的那份戒备和敌意。

  不过,伴随夕的这番话语,白桦猜测今天夕喊自己出来大概不是单纯聊聊而已了……

  “夕小姐,我觉得这不太妥吧?虽说这里是画中世界,但也不代表你就能随意胡乱行动呀?”

  被命令脱衣服的白桦赶紧劝说这只岁兽三思而后行,不过因为这里是对方的地盘,白桦倒是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毕竟真要是给这位大画家惹生气了,没准她二话不说又会画出来一座五指山把自己给拍进去……

  “你在说什么?把衣服脱了站在那边,我要你临时做个模特。”

  夕皱了皱眉毛,她变出画笔和白布架子俨然一副是要绘画的架势,同时命令白桦走到溪流旁边的石头上老老实实不要乱动。

  “哦……哦,这样啊。不过为什么要脱衣服?”

  一听说只是当个模特,白桦便也放下心来。一边按照夕的要求脱掉上衣走到指定的位置,一边询问夕为什么当模特的要扒衣服。

  “因为我打算绘制出来无限贴近于真实的存在,而真实就意味着必须要尽可能了解物体的每一处细节,或许这样就能够搞清楚黎现在的具体情况了。”

  夕取出画笔握于手中,她一边盯着画布若有所思,一边盯着白桦。

  “你是说黎小姐为什么拥有了自我意识?”

  “……或许吧。对于我来说,创造一个你们广义上的‘生命’并不困难,比如说阿咬,但阿咬并不具备特别高的智能,而且从最初它们就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以及诞生的缘由。但黎不一样,我最初只是希望将她用这种方式记忆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拥有了某些连我都无法知晓的变化。我或许应该开心,但这份转变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显得有些过于不合时宜了。”

  夕手上的画笔不断挥动,自己却也跟着叹了口气。

  人造物在自发的情况下意识到了自己是虚伪的存在,而且甚至反过来希望让造物主忘却自己,这反而违背了夕创造黎出来的本意。

  “夕小姐,你希望离开齐灰山重新接触外界么?我听惊蛰姐说,司岁台最近对于岁兽的政策已经没有那么严苛了,实际上年她也是偷偷溜到了龙门没什么人管,每天活得也挺……呃,颓废。”

  白桦本来想用年举例子,不过刚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一般来说这时候举的例子应该都是积极正面的,但年那货作为白桦的好兄弟,生活是什么吊样子自己当然很清楚,反正绝对不是能够拿出来炫耀的级别……

  “那家伙就应该四处惹事然后被人带队给干掉才好——”

  果不其然,一听到年,之前表情还有点忧郁的夕瞬间皱眉,语气听上去也更生气了一些。

  “我对于外界没什么好留恋或者期盼的,我已经见证了够多,对我而言这世上任何发生的事情,不过都是曾经的重演而已。”

  “如果夕小姐你去罗德岛的话,我可以拜托可露希尔给你搞一整套画画的软件,听说现在都有那种能够自动处理阴影和纹路的功能了。”

  “真的么——咳咳,我刚刚说过了,这世界对我而言亦如画中世界,真假虚实早已毫无意义。”

  一听说能搞到那仙术般的画画软件,夕一瞬间突然来了精神,但她也立刻又恢复了平日高冷的模样。

  “夕小姐这么讨厌和外界接触么?”

  “谈不上讨不讨厌,只是与人接触腻了而已,人世间的恩怨纠葛悲欢离合,都和我这看客没有关系。”

  “但是之前村子举办第一届阿咬对抗赛的时候,夕小姐你不是玩的也挺开心嘛。”

  “你还好意思提!本来我的‘喷火阿咬’就要打赢你的蒜头王八阿咬了,结果你这灰狼竟然往喷火阿咬身上泼水!?”

  “规则又没说训练师不能场外援助嘛,而且夕小姐你不是也亲手上场过来砍我来着么……”

  “但最后还是你这家伙赢了,这是赤裸裸的作弊!我当时就应该申请重赛——呜!上错颜色了……!”

  夕越说越来气,结果一不小心导致手上的画笔出了差错。夕发出了短促的悲鸣,接着恶狠狠的盯向白桦,接着将画布给揉碎,重新取出一张画布。

  “这,这不能怪我吧?”

  “你这次敢动一下试试。”

  “呜诶……”

  白桦有理说不清也只能老老实实认怂,这段时间和夕相处下来,白桦倒是也多少了解了这位大画家的性格。

  都说搞艺术的人多多少少性格都有点诡异孤僻,夕自然也不例外。

  这位大画家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如冰川般难以接近,处处都散发着人类所无法企及的高深莫测之感,实际上也确实高冷又生人勿进。

  但如果稍微和这位大画家混熟了之后,就会意识到她其实要比外表所展现出来的更加‘恶劣’。

  不仅说话的方式有时候很恶毒,而且还有一股迷之好胜心,每次白桦和黎搞出来一些图一乐的‘比赛’,夕都是嘴上说着‘愚蠢的人类’,但是自己又会跟着参加,要是赢了的话还好,夕只会冷哼一声表示‘无聊的结果’,但万一对方输了,则是会被她用不爽的眼神狠狠盯个半天,而且过了几天之后还是会突然抱怨起来。不仅如此,夕虽然是遗世独居的隐士,但却一点超然入圣的感觉都没有。事不关己的时候这位大画家大圣人倒是能满嘴“人生如梦,庄周梦蝶,疏狂放歌”,然而但凡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她那满口的哲学辩论就会变成“烦死了,和你无关,离我远点,懒得理你”这种单纯耍性子摆烂的对话。

  “夕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烦死了,我当然知道这么耗下去没有意义,所以我才尝试寻找解决的办法,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只要老老实实帮忙就行。”

  就像这样,话题不顺心的话,夕就会耍无赖似的强行打断。

  或许从为人处世这块来看的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隐居不和世俗接触的缘故,夕作为‘妹妹’,确实要比年差上太多了。

  但也正是夕这些种种反应,让白桦逐渐确认了一件事——这位岁兽并非是真的对生命顿悟,对世间万物都抱有超然的心态。

  夕只在作画上拥有超越常人的哲学领悟,但在世俗纷扰上,夕更多是装出来的一副‘无所谓’模样。

  正如黎所说的那般,在遇到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时,夕虽然会刻意隐瞒,但她所展露出的兴致依旧十分明显,和自己口中那对任何事物都‘腻了’的自己完全背道而驰。

  反正不管是之前的‘神奇阿咬大乱斗’,又或者是‘婆山镇维密走秀’,还是‘第二届婆山镇厨王争霸’,这些乍一看荒诞又诡异的娱乐活动,夕虽然每次都是被黎强行给拽过去参加的,但每次这位画家本人也都跟着玩的不亦乐乎。

  年曾经和白桦说过,她喜欢吃辣不是因为对‘辣’情有独钟,而是这最为刺激,最令人醍醐灌顶的味道,能够让她明显感知到自己依旧活着,能够让她知晓自己此刻仍然是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来铭刻自己存在的痕迹。

  那么对于夕来说,将自身封闭在远离尘世的画卷之中,和画中人一样重复做着黄粱一梦,这是否是夕用来‘铭刻’的方式?

  曾经白桦还不太理解年为何总是一副及时行乐的模样,但后来和惊蛰闲聊到‘岁兽’和司岁台的时候,白桦隐约知晓了其中的缘由。

  如今的岁兽,年也好夕也好,其实都是‘岁相’这一巨兽的碎片。而司岁台便是要监控这些岁兽的碎片,防止‘岁’复活,重新为祸人间。

  但换句话来说,这意味着碎片们也许有朝一日会重新变回巨兽‘岁相’,而重新变为巨兽的她们,自己拥有的记忆,人格,存在的证明——这些也会随之一并清洗,只留下一片空白。

  “夕小姐,人终有一死。”

  “你要说什么。”

  夕皱了皱眉毛看向白桦。

  “尽可能的不留遗憾,这样不是也挺好么?因为知晓自己会死亡,所以就放弃去看路上的风景,这才是本末倒置吧。”

  “……”

  面对白桦这‘没由来’的一句话,夕略微皱了皱眉毛,紧接着下一秒——

  “把裤子也脱了。”

  “汪呜!?”

  “别磨蹭,全脱了。”

  “这这这这真不合适——诶?”

  白桦本来还想要挣扎反抗一下,然而当他注意到夕此刻的表情时,白桦立刻就意识到:是自己的格局低了。

  夕虽然口中说出的话语疑似o骚扰,但她此刻的表情却没有一丁点动摇。

  白桦见过那样的表情,那是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人们所拥有的,聚精会神忘我的表情。

  比如说正在手术的凯尔希,比如说熬夜研发产品的雪雉,比如说指定目标刺杀计划的白桦,比如说研究血液活性的华法琳,比如说打算雷普狗子的雪兔,比如说在棋盘推演的博士。

  或许夕确实在迷茫着作为‘岁兽碎片’自己存活的意义,但至少对于夕来说,‘绘画’是她最直观的存在意义。

  她是认真在挥动手中的画笔,但自己竟然却满脑子这种肮脏龌龊的念头……!白桦啊白桦,你太可悲了!

  想到这里,白桦为自己的鼠目寸光感到羞耻。同时灰狼也将那毫无意义(而且早就被其他妹子扯掉)的羞耻心抛在脑后,他直接把裤子脱掉,同时控制自己的尾巴不去刻意蜷曲起来遮挡,将自己想象成一尊雕像,全身心配合夕的绘画,配合她将自己的生存方式贯彻下去。

  “……”

  夕也不再言语,她聚精会神的看向面前的灰狼。不得不说白桦作为‘模特’来讲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五官匀称,身体曲线轮廓也很不错,就是尾巴上面的毛不太好画,而且一抖一抖的总让人想要放下画笔走过去搓两下。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边画画一边闲聊,那现在就变成了单纯的绘图,二人都不再言语,就这么在溪流边上定格般持续下去。

  因为空中的日月也不会流动,因此白桦也没办法详细记录时间,在体感过去了7个小时之后,伴随着夕叹了口气放下画笔,白桦作为模特的使命也终于结束了。

  “完事了。”

  夕将画笔和颜料收起,白桦也赶紧把衣服裤子穿上。幸亏这周遭的气候宜人,要不然没准都能冻感冒了。

  “我能看看么?”

  白桦有些好奇的凑过去,自己作为模特怎么说也贡献了一份力量,瞅一眼应该不过分吧。

  “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得到了夕的许可,白桦从画板旁边探过来脑袋。

  “咦?”

  和之前脱光光摆的姿势不同,画布上的内容分明是是身着炎国服饰在溪边垂钓的自己,透露出来的慵懒惬意,倒是和本人的姿态百分百重叠。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只是在观察你的细节和姿态,让你脱光也是为了更好地观察,这样我就能够随行创造出以假乱真的画面了。毕竟原封不动的绘制是‘临摹’,那种太低级了,我才不干。”

  夕解释了自己让白桦做模特的真正意图,不是将其原封不动的画下来,而是借由观察,将‘白桦’这一角色完全熟悉,这样便可以随意在画布上创作。

  “但和我预想的不同,这幅画并没有获得生机,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布罢了…”

  夕皱了皱眉,她没能通过这种方式复刻出一个‘白桦’,也就是说至少自己无法用‘重新绘画’这种方式帮助黎从画中离开。

  “没事了,你走吧。”

  实验完毕后,夕毫不留情的把白桦打发走。

  “夕小姐,一直被这样使唤,就算是我也有脾气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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