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_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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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转眼就三年过去了。

  张平站在城头上痴了。

  昂起头,他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啸杀。

  低下头,他似能闻见积聚多少年不散的血腥味。

  血液在身体里翻滚。

  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匈奴大军已经暂时退回,等待来年春再卷土重来。

  还记得当初,经过一个半月徒涉,跟随第一支大军赶至雁门关的当口,他一眼就被依山傍险气势雄浑的雁门关震动。

  这天下第一关东临雁门山、西靠隆山,两山对峙,形如天门。由关城、瓮城和围城三部分组成。关城东西北三面开辟了城门,可如今却因为战事的缘故,三门进出查探皆异常严格。

  关城在内,出北门既是瓮城,瓮城外又有围城。围城依山势而建,城墙南端分别与关城的东西两翼相连,向北则沿着山脊延伸至谷底合围,合围处亦建有城门。围城以外另筑有三道大石墙和二十五道小石墙,形成屏障。

  有这样一道关口,也难怪匈奴几百年来都只能望城兴叹。

  三年来,攻攻守守,厥顿单于没有打进雁门关,他们也没把匈奴打退。

  半个月前,塞北进入冬季,匈奴退回驻扎地等待来年开春。

  而他们也能缓口气,退回雁门关据守。

  “危峰过雁来秋色,万里黄沙散夕阳。”

  张平没有回头,他知道发出感慨的人是谁。

  “秋天早过啦。三皇子也回京了。”

  “我知道。”

  “你不回去吗?”这人已经比他高出许多,大概有大半个头吧。他也不算矮了,只能说这人发育异常。

  “你希望我回去?”

  张平转头,摇摇头。说老实话,他在这过得比在京城不知开心多少倍。

  “我不会回去。现在回去对我没有任何益处。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稳一点脚跟,也有了自己的队伍,如果我回去,这些就都没有了。”皇甫桀伸手轻抚城垛缺口道。

  “是呀,三皇子回去是荣归,封赏什么少不了。不到两年,他就从虎贲都尉升到右将军一职。而骑尉大人您就差多啦,干了三年才不过由副转正。”张平哈哈嘲笑他的骑尉王爷。

  “谁叫人家长的比我英俊呢。”

  张平愣了一下,又吃吃笑起来。

  皇甫桀说的这句话有个典故。

  记得刚来的时候,大将军刘白向众位将领引见两位皇子。闻说这次竟然有两位皇子随军,大多数将领暗中皱起眉头,把这两人都当成了麻烦看。

  三皇子隶属大将军直辖也就罢了,皇甫桀因他自己要求,如普通骑尉一样,受军中阶级比他大的直属将领管辖。

  而他的直属上司,就是身为正职的武德骑尉陶正刚。

  陶正刚这人的个性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又臭又直,说话还丝毫不留情面。竟然在头一天带领皇甫桀去他的住处时就问道:您说您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跑到战场上来干什么?想立军功挣皇位吗?我看您希望也不大,三皇子殿下来了就是正职的虎贲都尉,还直属大将军。而您却不得不屈居副职,还是个骑尉。可见您们虽然都是皇子,差别却不小啊。

  戴着面具的皇甫桀听他这样说,也没生气,笑咪咪地道:是呀,谁叫人家长的比我英俊呢。

  陶正刚本想问他为什么带着一张面具,这下也问不出口了。

  之后,这话就成了每当人家拿他和三皇子比较时他一定会说的借口。久而久之,听到的人都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笑话。

  “你要再敢笑,晚上我就干到你哭。”

  张平的笑声一下卡在脖子里。

  “咳,我说骑尉大人啊,您这三年表现平平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想多发挥一下你都不让?”这三年已经学会不在这事上面跟皇甫桀争吵的张平赶紧转换了话题。

  皇甫桀瞟了他两眼,“你可以笑,我喜欢看你笑。算算看,我已经好久没睡你了吧?”

  “咳咳!骑尉大人,您才十八岁,请不要把话说得像个变态的老色鬼一样。”

  张平也不想示弱,可是这三年来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有点怕眼前少年。

  就比如床笫之事吧,他总不能完全拒绝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反正前面都做了,拒绝也没多大意思。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些变态到家的行为。

  “张平,你让我把你绑起来睡上一个晚上,后面我答应半个月不碰你好不好?”

  好你个鬼!张平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这家伙一有机会就想把他绑得像个粽子一样。

  “皇甫桀,你不要太过分。”张平低声呵斥。

  皇甫桀轻声笑,张平叫他全名时他一般都会收敛一些。

  “老三在军中升得再快也没用,一回京他就没有了实权。军权还是掌握在他外公手里。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军中,只要他心中还想着那个位子。我嘛,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我娘、我外公大概也没对我寄托多少希望。就我外公而言,他可能更希望我在军中立下大功,最好能学会驭兵之术,将来封疆时就在封地暗中招兵买马建一支自己的军队。”

  张平点头,“你现在乾坤芥子功练到了几成?”

  “七成,你呢?”

  张平得意地笑:“哪天我们过过招,你要太弱,小心我揍得你满地爬。”

  皇甫桀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样,恨不得抓过来就狠狠蹂/躏一番。

  “你就这么确信你能嬴得了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张平也来了兴致。他一直就想找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以教训教训这个越来越可恶的皇子殿下,既然他特地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往外推拒。

  “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三年来我要表现平平以及我的下一步计划。如果我赢了,我就用绳子给你做一件贴身小衣。”

  皇甫桀笑,笑得和蔼可亲。

  张平也笑,笑得咬牙切齿。

  “好!不过还要加一条,如果你输了,一年内不准拉我上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一主一仆就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面对面发出阴险的嘿嘿笑声。

  当晚,武德骑尉的寝室中。

  张平被人绑得像只青蛙一样,仰面躺在床上。

  “你卑鄙!”

  “你没听过兵不厌诈吗?”

  没有戴面具的皇甫桀笑容显得相当狰狞,已经十八岁的他,脸型深邃异常,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深陷在眉骨下,那张脸就像是被雕刻出一样。而他脸上的人字形血红胎记让他不凶悍时也显得狰狞三分。

  如果认真来说,皇甫桀的脸并不丑陋,甚至可以用阳刚两字形容。可是没有人敢去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往往一见他露出脸就先被那份血腥气慑住。

  三年来,皇甫桀虽然表现平平,可他杀的人却不少。张平有时候觉得他就像在拿那些匈奴战士练刀一样,没有丝毫同情,杀得愉快万分。这也是张平莫名对他产生了些惧怕心理的原因--那人似乎没把人命当回事。

  “我们不是说好了比武的吗?你怎么可以用药?呜!你干什么!”

  皇甫桀在他股间柔软的肌肤上狠狠吸出一个血红的印子,这才抬起头道:

  “为什么不能?你又没说不可以用。而且你武功比我强,如果我不用点药粉,你岂不是胜之不武?”

  “放屁!”

  “张平,以前教习嬷嬷不是跟你说让你每晚清洁身体以备随时侍候我的吗?怎么你都没有好好听话?”

  皇甫桀摊开手掌罩住张平最为脆弱的地方,掌根用力,狠狠一揉。

  张平“啊”的一声发出短促的惨叫。

  “皇甫桀!不带你这么欺负太监的!”

  “哦,可怜的张平哥哥,你说错了,我不会这么去欺负其他太监,我只会这样欺负你。你应该庆幸你没了那根,否则……”皇甫桀笑着慢慢解去自己的衣衫,他太喜欢这时候的张平了。

  “不要急,平。今夜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虽然才十八岁,可无论从身高还是体型都已绝对能称得上男人的皇子殿下低下头,伸出舌尖戳了戳那小小的可爱的肚脐眼。

  张平眼睛一翻,恨不得能把自己一头撞昏过去。

  张平张着嘴喘着粗气、趴伏在皇甫桀腿上。

  皇甫桀一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一手随性抚摸着。

  他刚才已经快活过一回,现在也不那么急切了,就如他所说的,这夜还长得很,他会好好享受这个夜晚的。

  “痛不痛?”高大少年还时不时关心地问一声。

  “痛,你别再弄了。把绳子解开!”张平难受地动动脖子。

  “很痛吗?”

  张平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像是痛苦又不像是痛苦的呻/吟。

  “我给你抹些药膏吧,我记得你很喜欢那些药膏。每次帮你抹了后,你都会高兴地又哭又叫。”

  “皇甫桀!”

  “嘘,你这样大声叫我的名字,给别人听见了,小心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来,叫声奴婢听听。”

  “滚!”

  “跟着我说……。你说了,我就把绳子解开。”

  “我照你说的说了,你真给我把绳子解开?”

  皇甫桀点头,想他看不见,特地开口道:“我不但给你解开绳子,今晚我也不会再进入你。”

  “奴婢想要,王爷快点那啥啥我。”张平一口气就说完了。不就是一句话嘛,他才不会为这点面子让他家混蛋王爷继续找理由糟蹋他。

  皇甫桀脸绿了,“这不算,重来。”把人抱成正面,他要看着他说。

  “你烦不烦?这样折腾我你觉得有趣是不是?啊!别别别!我说我说。王爷,求求您别再折磨奴婢了,奴婢那里好难受,王爷……”

  皇甫桀咽了口唾沫。

  虽遭阉割,却因习武而把身体锻炼得非常结实的张平看起来就如同一般男儿一样。甚至显得更加精干。

  可这样的张平,用沙哑柔软的语调自称奴婢,两眼因为怒火和其他什么原因润的黑盈盈。那具本应十分完美的男性身体,却在最重要的部分出现缺陷。而且他还被自己绑了起来。

  几种隐晦的性刺激因素都交合在了一起,十八岁的皇甫桀怎能忍受得了。

  “张平……”

  皇甫桀把张平抱坐在腿上,一挺身贯穿了他。

  张平脑袋一耷,生受了。

  按理说张平应该很生气,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对那小子心软。

  晚上被他折腾完了,第二天他们还是该干嘛干嘛。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那小子一刀什么的。

  难道说下面那根割了,连带心性也会变得像女人一样?张平警惕。

  可不是说最毒妇人心吗?贤妃娘娘也是女人,也不见她心有多软,这还是对她亲生儿子。这个事实可以证明心软不软跟男人女人并没有多少关系。

  而且听说这次为何会有匈奴扰境,据说也跟女人有关。

  皇甫桀告诉他说,上代单于在六十高龄时娶了一位十六岁的新娘月氏,而不幸的是他最小的儿子厥顿在看到这位年轻美丽的后母时就起了占有之心。

  后来月氏联合月氏王与厥顿里应外合,杀死了上代单于及两位有可能即位的兄长,成为新的匈奴统治者。

  五年过去,这位年轻的厥顿单于突然领兵攻打雁门关,并时不时骚扰边境百姓。为的只不过月氏一句话:她不想再过游牧的生活,她希望能生活在繁华的中原大地,成为天下最高贵的女人。

  就因为月氏的希望,爱月氏成魔的厥顿决定满足她这个愿望。而且侵占中原,这原本就是历代单于的梦想。在经过近二十年的修养生息后,他觉得他们已经又有了这个力量。

  大亚虽然强大,可是近二十年来、尤其现位皇帝胜帝重文轻武的缘故,大亚的兵力不再像以前那样震慑人心。近三十年来大型战役更是没有,导致胜帝对武官的轻忽也越发明显。为此不光是匈奴,其他诸如西羌、大宛也开始蠢蠢欲动。

  谁都想分食这块肥肉。皇甫桀笑着这样跟他说。不光是外族,就算大亚境内,有些野心又有权力的人,又哪个不是在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

  如果我能坐到那个位子,我一定会和他们好好玩一玩,那一定很有趣。

  张平叹口气,他不喜欢皇甫桀那种把人命甚至天下当儿戏的口吻。但他也不愿他真的去背负什么。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城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一名太监,因为自从他来到雁门关的前两日就换了普通士兵的服饰。考虑到四皇子随军需要人侍候,有个太监跟在武德骑尉身边总是不太方便。皇甫桀主动提出让张平换下太监服饰,大将军刘白自然没有多说什么。

  塞北的冬季相当漫长。

  皇甫桀带着张平镇日练兵操练。

  三年时间,他已经有了一支忠于他的队伍。虽然人不多,只有两千人。但这两千人的弓射能力却是全军中最强的,而他们身具的其他能力尚无人知晓。

  当然更没人知道他暗中把一些誓死效忠他的人派了出去,然后又换了另外一些人进来。来来去去,他这支队伍一直保持在两千之数,但被他暗中调出的人却已不下百人。而这,就连张平也不是很清楚。

  三年时间他暗中织出了一张网,撒了下去;三年来他利用实战,对应刘大将军的战略,考证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更好,有时候则为刘大将军的战术拍案称奇。

  他知道自己还年轻,缺乏的就是经验。他不骄不躁,不争功不抱怨,一边收买人心一边按着计划循序渐进。

  有时候他也会急切,有时候在他午夜梦回陷入童年噩梦挣扎着醒来时,他会恨,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意。

  这时候他就会去找张平。妙的是,平时都会推三阻四的张平在看到这时候的他总是发会儿愣,然后就默默趴伏在床上任他折腾。

  昨天晚上他又没有控制住自己,他记得张平好像给他弄伤了。可是早晨醒来却发现床头人早就不知去向。

  拈起枕头上一根发丝,皇甫桀脸色阴沉。他不喜欢张平什么都不跟他说就跑得不见人影。而这种事却发生了好多次。他想,也许他应该再跟张平提一提,以后去哪儿、干什么都要知会他一声。

  张平此时正坐在城中的早点摊前喝稀饭吃油条。

  要说稀饭和油条那就是早点中的绝配,如果再来一个咸鸭蛋,那就更没话说了。可惜摊主不供应咸鸭蛋,他提供卤蛋。

  “喂,疯子,昨天晚上掉沟里了吗?怎么这么臭?”张平叼着油条,示意摊主端碗粥给趴在桌上的男子。

  被张平叫做疯子的男人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鼻子一耸闻到粥香,一把夺过摊主手中粥碗,也不用筷子,呼啦呼拉就往嘴中倒。

  摊主吓了一跳骂了一声:“死疯子,别把碗给弄破了!”

  疯子也不理他,喝完粥就去抢张平碟子里的卤蛋。

  “喂,你别老抢我的好不好?明明比我有钱,却老来占我便宜。”张平知他不会武功,也不好意思跟他抢,只好让摊主再给他夹两个卤蛋。

  “哟,这不是张公公吗?一大早来这吃早膳哪。”

  张平抬眼,来人他认识,三皇子身边的侍卫之一。也不知道这人跟太监有什么仇,三年来只要碰到他,就会被此人冷嘲热讽一番。

  前段时间还庆幸三皇子总算回去了,可刚过完年,他竟然又回来了。这次他的官职变成了监军。

  听说三皇子变成监军回来,皇甫桀的心情就不太好。这说明要么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变大了,要么就是他们的父皇想让几个有能力的皇子互相牵制。

  三皇子一回来就把皇甫桀叫了去,没让他跟进去,也不知跟他家可怜的骑尉王爷说了什么。皇甫桀回去后憋了两天,昨天晚上终于逮着他发泄了一通。

  自己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而追根究底,就是因为眼前这人的上司害的。张平连看他一眼也懒得,夹起一个卤蛋狠狠咬了一口。

  “嘿嘿,张公公,不是我说呀,你就算把这一锅卤蛋都吃了,也长不出一个蛋来啊。哈哈!”与这名侍卫一起出来吃早点的几名官兵哄堂大笑。

  几个吃早点的人明里暗里都在瞧张平,这人是太监?穿着一身普通兵服还真看不出来,没有一点太监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摊主更是惊讶,这叫张平的普通士兵来他这儿也不知吃了多久的早点,他从来就不知道他竟是一名阉官。

  不过仔细看来,面前这人看似已经二十出头,身体也相当精壮,可脸上、尤其下巴上竟连一根胡渣也没有,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奇怪。

  张平的表情变得相当木纳,低着头慢慢吃自己的早饭。不管那几人说什么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老头,给爷一人上碗粥,油条卤蛋都多上一点。”那侍卫见他没有反应,干脆招呼众人一起坐下。

  “吴侍卫,卤蛋就不需要了吧?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们就不需要跟人抢了吧?”说话的人看服饰属于步兵营,且是名校尉。

  “王校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的人吃死了也补不回来。再说,就算他补回来又怎样,他家王爷只会再给他割了。”

  “唉,说起来太监也真可怜,你说他没老二,平时是站着尿还是蹲着尿?还有呀,听说太监和宫女也会……他们怎么弄的?”姓王的校尉后一句话说得声音不大,刚好他们这一桌能听到。

  吴侍卫发出一阵怪笑,故意压低了嗓门道:“太监和宫女怎么弄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我们那位四皇子殿下是位水路、旱路皆不禁的主儿。喏,不信问我们张公公。”

  “你说什么?难道……”

  “你不想想,那位四皇子殿下来到军营三年,你看他招过妓没有?我们张公公啊,白日辛苦,晚上也不容易啊。哈哈哈!”

  “你说真的?这阉货真跟宁王干那码事?”

  “那还有假。在京城时就传遍了。太监嘛,本来就算不上男人,没女人时这不就拿他凑合。”

  “我呸!个死阉货,真不要脸!”

  张平站起身,付了早点钱,连带的连疯子那份一起付了。

  姓王的校尉鄙视之下偷偷伸出脚,张平只能让自己摔上一跤。

  早点摊传来一阵大笑,吴侍卫叫:“哎呀,张公公,小心您的裤子!”

  张平掸掸灰,爬起身低头快步离开。

  看张平的小碟上还有一个卤蛋没吃,王校尉更是乐得大叫:“张公公,您的蛋!您怎么把您的蛋给忘记带走了。哈哈哈!”

  吃早点的人除了这一桌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见这些兵痞嚣张,心中有同情张姓太监的,也有随那些人一起嘲笑的。

  被张平叫做疯子的男人自那些人开口嘲笑张平起,就一直盯着面前的粥碗嘿嘿笑。见张平走了,也浑不在意。

  早就知道太监让人看不起,以前在宫里还不怎么觉得,出了宫后当面背面的嘲笑从来就没少过。

  如果他是个有靠山的阉奴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家主子不能显山露水,有时还得表现得比他这个侍奴还要窝囊。

  他们一主一仆明明身怀绝学却只能装龟孙,别说有皇子身份的皇甫桀,就是他有时也会憋得难过。

  皇甫桀憋不住会干两件事:杀人和睡他。

  他憋不住也会干两件事:练武和听人墙角。

  张平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探听别人**,然后再享受偷偷告诉皇甫桀时的泄密感。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家主子明显很喜欢他这个爱好。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被人发现什么的,时间久了,无聊时甚至会问他:刘大将军昨晚吃什么了?

  现在他可不知道刘大将军昨晚吃了什么,但他知道军中可能要变天了。

  张平坐在密室里,听着一板之隔传来的声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藏人之所。

  为什么外面戒备越森严的地方,“里面”的戒备就越松懈呢?没有哪个侍卫或巡逻士兵会前来检查密室或暗室。这里只有主人和主人极少数的心腹才能知道,而他们显然很少利用这里。

  他盯了两天,才探出那位皇帝使臣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使臣的屋里会有间与其他房间相通的密室,那就只有问主人了。

  现在是辰时末,绝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吃完早膳开始忙于一天生计。当然这只是指绝大部分人,有些人这时候还正在床上缠绵。比如与他一板之隔的那位。

  “大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对面传来呼唤声。

  “嗯……什么事?”略为尖细、有点怪异的嗓音响起。

  “大人,安王爷和刘云刘大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叫人进来侍候。”

  “是。”

  门响,有两个人走进屋内。

  “说。”

  “太守大人带安王爷和刘大人去内厅密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卑职还未探听到任何消息。”

  “再探。”

  “是。”

  “等等!”洗脸手巾的水绞进盆中。“咱家来这里的事除了太守大人以外,还有谁知道?”

  “前晚负责开东城门的四名兵士,及一名守城校尉。”

  “杀了。”

  “是。”有人退下。

  一阵淅淅嗦嗦过后,那名嗓音尖细的使臣大人跟心腹说道:“走,随咱家去花园里走走。”

  “是。”

  门再次打开又关上。对面变得一片寂静。

  张平伸个懒腰收腿站起,摸到开关打开密室门溜了出去。他得感谢杨嬷嬷为了方便他为她偷她想要的东西,教了他不少实用的绝活。例如:寻找暗室。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气息很平稳也很微弱,想必还在沉睡。

  张平皱皱眉头,从刚才起他就在奇怪,谁会和太监睡一张床?还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太监?

  不管是谁,他得让他睡得更沉一点才行。

  张平掀开垂地纱帐。

  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赤身裸/体正面朝上躺在床的内侧。天气还很冷,屋内就算燃着暖炉,可这样什么也不盖,没病的人也能冻出病来。

  何况这名少女身上布满各种伤痕。

  那些伤痕都还很新鲜。有些伤痕甚至是致命的。

  怪不得呼吸声会越来越微弱。

  张平站在床前,救还是不救。

  救,哪怕只是给女孩盖上被子,等会儿那老奸巨猾的胡荣回来一定会发现异常,进而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

  不救,就等于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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