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受刑
伊芙被亚萨牵引着,小心翼翼地走下一段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伊芙一被亚萨牵在掌心中，一搀扶着墙壁。
墙壁湿而冷，像是生长着见不得光的青苔。伊芙一边听着亚萨对她的轻声叮嘱,一边缓慢而小心地行走着。
越往地牢深处走,越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寒冷。伊芙听见了许多低沉的、压抑的、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密密麻麻地重叠在一起，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蚂蚁一般。她仔细地听了听,发现这些声音不约而同地念诵着神殿的戒律。
过了一段时间，亚萨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
亚萨说：“这里是神殿地牢中最深处的地方。”
“六天之后夏维尔阁下就会被处以斩首之刑,按照戒律，在斩首之前他必须经历为期七天的肉刑，今天是第一天。”
亚萨缓慢地陈述道，他的双眼直直地盯向漆黑的囚牢里面，将里面的景象全都纳入眼底之后再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他看伊芙的侧脸,斟酌了一番才对她说：“我在想,或许一双失明的眼睛也着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比如现在,夏维尔阁下的模样……实在不适合被一位女士看见。”
伊芙笑了一下：“是么？那真是遗憾,其实我还真想亲眼看一看。”
亚萨善解人意地提议：“需要留给们一点独处的时间么？这可能也是最后的时间了。”
伊芙礼貌地回答道：“谢谢。请放心,时间不会太长。”
视线的漆黑会让听觉更加灵敏,伊芙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才所动作——她抬起了美丽的脸庞，地牢的最深处没有明亮的光，的只是残存的油灯，因此她大半张脸庞都隐没在了阴影之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她的嗅觉跟味觉都有所恢复——当然还是很迟钝——但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用这一双眼睛看了更深幽、更黑暗的地方，直至与另一道目光相对。
伊芙说：“真是好久不见了,夏维尔……不对，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没有真正地‘看见’。过得还好么？”
对方沉默。
“都已经到这个地方来了，肯定跟‘过得好’搭不上边吧……那我再换一种说法好了，”伊芙露出了索的神情，她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发出一点声音让我知道吧。随便什么声音都行。”
片刻之后，伊芙终于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大概是冰冷的铁链碰撞着坚硬的地面。
伊芙便循着这个声音走了过去。
夏维尔被锁在一个狭窄的铁笼里面，他伤痕累累、满是血污的身体被套上层层枷锁，被固定成罪人忏悔的姿势，他的琵琶骨被铁索穿透，脚踝和膝盖都分别被用铁钩刺穿、固定。他脱臼了的双被反铐在身后，腕上的枷锁连接着脖子上的项圈，如果他胆敢任何轻举妄动或者稍不慎，项圈上的毒刺就会没入他的喉咙，顷刻间取走他的性命。
伊芙抱着膝盖，蹲在关押着夏维尔的铁笼面前。她看不见此时此刻对方凄惨的模样，但她能闻到血腥味，而且作为神官，她对神殿用来惩治异端的段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不说话？”伊芙轻声问。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于是便少见地愣了一下。伊芙想到了么，抬起、伸过去，穿过铁笼的缝隙，慢慢摸索着碰到了夏维尔干裂的嘴唇。
伊芙一边抚摸着他的嘴唇，一边说：“把嘴张开。”
夏维尔显得些犹豫，但最后他依旧没违背伊芙的话，顺从她的心意，张开了嘴。于是伊芙摸到了他被绞断的半截舌头。
伊芙：“……”
伊芙面不改色地说：“啊，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割掉异端与罪犯的舌头也是刑罚之一，意为不容谎言与狡辩。言语的权力生于众神，最后也归于众神。”
“不过没关系。”
伊芙将柔软的指贴在对方干燥的嘴唇上，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开口道：“可以这样说，我听得懂。”
夏维尔沉默而专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十分缓慢地动了动嘴唇，想尽可能地让她明白、让她懂。
【的身体好了么？】
“……嗅觉跟味觉都慢慢恢复了，但眼睛暂时还看不见。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了最基本的力，也可以自己走路。”伊芙回答说。
伊芙等待了片刻，发现对方不再动作了，好奇地问：“然后呢？还么想说的么？”
夏维尔摇了摇头，嘴唇贴着她的指，一张一合地摩擦着她的皮肤。
【已经足够了。】
夏维尔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么，比之前更加认真地、无声地对她说：
【伊芙，不要死。】
到最后，他仿佛是在寻求么保证一般，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了伊芙的指。
伊芙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尽管她么都看不见。
她没说话，只是用剩下的指轻轻地拢在夏维尔的下颌上，伊芙摸到了嶙峋的骨头以及结痂的伤疤。他变得分外削瘦，即便看不见她的模样，伊芙大概也能想象得出来他被残酷的宗教刑罚折磨过后的样子。
“想换来的就只是这个么？”伊芙问。
伊芙能明白他的想法。她的身体已经介于人类与恶魔之间，人类的肉体无承受恶魔的力量，又因为她下意识的抗拒，身体迟迟不能转，变得极端脆弱。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已经超出了夏维尔的能力范围之外，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么下去，伊芙面临的唯有死亡。
夏维尔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殿，期望神殿能拯救她、使她解脱。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认为，神殿会毫无顾忌地拯救一位深受恶魔所害的少女、一曾经侍奉众神的神官，但却不曾设想过，神殿可能会使用更加严厉、可怕的段铲除掉与恶魔纠缠不清的她——这也是亚萨将她的情况全部隐瞒的原因。
而亚萨之所以保全她，也绝非出于善意。外表亲切温和则强硬的圣子试图禁锢她，用鲜血软化她的态度，使她软弱、顺从，又隔绝她和外界的联系，让她变得孤立无援，除了他的身边毫无立足之处。
亚萨想将她变成一只即便不用绳索，也会乖乖地趴在他脚边的狗。
伊芙从小时候就觉得夏维尔不太聪明，即使他看上去一副稳重、事无巨细的模样，但其实他根本不知变通，也不懂得放弃，只有到真正失败的那一刻，他才会承认是自己做错了。现在看来，他依旧没半点长进。
听见她的声音，夏维尔却只是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指，仿佛一遍一遍地祈求她不要死，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不管作为人类还是作为恶魔都要活下去。
伊芙：“……”
伊芙捏住了他的下巴。
“那好吧……既然你都付出了这么多，那我自然也会满足的心愿。我不会死，会好好活下去的。”
伊芙一边说着，一边朝他凑近，她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说：“四天后我会来接的。到时候无论你看到了么，都不能后悔，知道么？”
夏维尔缓缓睁大眼睛，他清楚地看见了属于伊芙的那双美丽的、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眼睛开始泛起了不祥的暗红色微光。浅色的瞳孔边缘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而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沉，直至眼睛都染成赤红。
……
伊芙喝到了越来越多的血液，都是不同人的鲜血。
她的味觉已经恢复了，自然能够察觉到血液味道的差异。亚萨什么都没说，只是很高兴地看见她的身体在逐渐好转。
即便对方有意向她隐瞒一切，伊芙仍旧听见了流传在神殿的闲言碎语——不久之前就有神官陆续失踪，至今都没找出凶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流言的矛头都对准了她，到最后竟然详细将她描绘成一个用可怜和外貌蛊惑圣子、企图谋害神职人员性命的魔女。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她出现之后，神殿里才人接二连三地莫失踪的。而且她喝的大概也是那些人的血。
更让伊芙在意的是西莉亚。
在亚萨的默许下，西莉亚跟她走得越来越近，但与此同时，伊芙也察觉到对方的行为跟态度都变得愈加奇怪。
西莉亚原本是热烈又活泼的性格，然而在伊芙的面前，她沉默不语的时间越来越长，时候即便伊芙在轻声叫她的字，西莉亚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每一次出现在伊芙的面前，身上总是带着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淡淡的血腥味。
西莉亚会在她的面前流泪。
伊芙细心地发觉了这一点，便主动握住西莉亚的双，试图安抚她，于是伊芙便发现了对方的背和腕上分布着许多伤口，的已经痊愈了，的还没有。伊芙顺着她的腕往上移，只能摸到缠在手臂上的绷带。
伊芙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腕，低声问她：“怎么了？”
西莉亚伏在她的肩头，不停地摇头。她似乎把伊芙当作了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是唯一的依靠，紧紧地抱住了她。
“西莉亚。”
可是当亚萨的声音响起时，西莉亚便会停下所的动作，如受主召般离开伊芙的怀抱，一言不发地朝他走过去。
不平等和支配的关系产生了。伊芙并不到奇怪，只是在心里静静地想着。
“对她做了么？”西莉亚离开后，伊芙这样问亚萨。
亚萨想了一下，温和地回答说：“没有做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毕竟，她是你的朋友。”亚萨注视着伊芙，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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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湿而冷，像是生长着见不得光的青苔。伊芙一边听着亚萨对她的轻声叮嘱,一边缓慢而小心地行走着。
越往地牢深处走,越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寒冷。伊芙听见了许多低沉的、压抑的、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密密麻麻地重叠在一起，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蚂蚁一般。她仔细地听了听,发现这些声音不约而同地念诵着神殿的戒律。
过了一段时间，亚萨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
亚萨说：“这里是神殿地牢中最深处的地方。”
“六天之后夏维尔阁下就会被处以斩首之刑,按照戒律，在斩首之前他必须经历为期七天的肉刑，今天是第一天。”
亚萨缓慢地陈述道，他的双眼直直地盯向漆黑的囚牢里面，将里面的景象全都纳入眼底之后再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他看伊芙的侧脸,斟酌了一番才对她说：“我在想,或许一双失明的眼睛也着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比如现在,夏维尔阁下的模样……实在不适合被一位女士看见。”
伊芙笑了一下：“是么？那真是遗憾,其实我还真想亲眼看一看。”
亚萨善解人意地提议：“需要留给们一点独处的时间么？这可能也是最后的时间了。”
伊芙礼貌地回答道：“谢谢。请放心,时间不会太长。”
视线的漆黑会让听觉更加灵敏,伊芙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才所动作——她抬起了美丽的脸庞，地牢的最深处没有明亮的光，的只是残存的油灯，因此她大半张脸庞都隐没在了阴影之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她的嗅觉跟味觉都有所恢复——当然还是很迟钝——但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用这一双眼睛看了更深幽、更黑暗的地方，直至与另一道目光相对。
伊芙说：“真是好久不见了,夏维尔……不对，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没有真正地‘看见’。过得还好么？”
对方沉默。
“都已经到这个地方来了，肯定跟‘过得好’搭不上边吧……那我再换一种说法好了，”伊芙露出了索的神情，她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发出一点声音让我知道吧。随便什么声音都行。”
片刻之后，伊芙终于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大概是冰冷的铁链碰撞着坚硬的地面。
伊芙便循着这个声音走了过去。
夏维尔被锁在一个狭窄的铁笼里面，他伤痕累累、满是血污的身体被套上层层枷锁，被固定成罪人忏悔的姿势，他的琵琶骨被铁索穿透，脚踝和膝盖都分别被用铁钩刺穿、固定。他脱臼了的双被反铐在身后，腕上的枷锁连接着脖子上的项圈，如果他胆敢任何轻举妄动或者稍不慎，项圈上的毒刺就会没入他的喉咙，顷刻间取走他的性命。
伊芙抱着膝盖，蹲在关押着夏维尔的铁笼面前。她看不见此时此刻对方凄惨的模样，但她能闻到血腥味，而且作为神官，她对神殿用来惩治异端的段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不说话？”伊芙轻声问。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于是便少见地愣了一下。伊芙想到了么，抬起、伸过去，穿过铁笼的缝隙，慢慢摸索着碰到了夏维尔干裂的嘴唇。
伊芙一边抚摸着他的嘴唇，一边说：“把嘴张开。”
夏维尔显得些犹豫，但最后他依旧没违背伊芙的话，顺从她的心意，张开了嘴。于是伊芙摸到了他被绞断的半截舌头。
伊芙：“……”
伊芙面不改色地说：“啊，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割掉异端与罪犯的舌头也是刑罚之一，意为不容谎言与狡辩。言语的权力生于众神，最后也归于众神。”
“不过没关系。”
伊芙将柔软的指贴在对方干燥的嘴唇上，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开口道：“可以这样说，我听得懂。”
夏维尔沉默而专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十分缓慢地动了动嘴唇，想尽可能地让她明白、让她懂。
【的身体好了么？】
“……嗅觉跟味觉都慢慢恢复了，但眼睛暂时还看不见。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了最基本的力，也可以自己走路。”伊芙回答说。
伊芙等待了片刻，发现对方不再动作了，好奇地问：“然后呢？还么想说的么？”
夏维尔摇了摇头，嘴唇贴着她的指，一张一合地摩擦着她的皮肤。
【已经足够了。】
夏维尔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么，比之前更加认真地、无声地对她说：
【伊芙，不要死。】
到最后，他仿佛是在寻求么保证一般，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了伊芙的指。
伊芙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尽管她么都看不见。
她没说话，只是用剩下的指轻轻地拢在夏维尔的下颌上，伊芙摸到了嶙峋的骨头以及结痂的伤疤。他变得分外削瘦，即便看不见她的模样，伊芙大概也能想象得出来他被残酷的宗教刑罚折磨过后的样子。
“想换来的就只是这个么？”伊芙问。
伊芙能明白他的想法。她的身体已经介于人类与恶魔之间，人类的肉体无承受恶魔的力量，又因为她下意识的抗拒，身体迟迟不能转，变得极端脆弱。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已经超出了夏维尔的能力范围之外，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么下去，伊芙面临的唯有死亡。
夏维尔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殿，期望神殿能拯救她、使她解脱。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认为，神殿会毫无顾忌地拯救一位深受恶魔所害的少女、一曾经侍奉众神的神官，但却不曾设想过，神殿可能会使用更加严厉、可怕的段铲除掉与恶魔纠缠不清的她——这也是亚萨将她的情况全部隐瞒的原因。
而亚萨之所以保全她，也绝非出于善意。外表亲切温和则强硬的圣子试图禁锢她，用鲜血软化她的态度，使她软弱、顺从，又隔绝她和外界的联系，让她变得孤立无援，除了他的身边毫无立足之处。
亚萨想将她变成一只即便不用绳索，也会乖乖地趴在他脚边的狗。
伊芙从小时候就觉得夏维尔不太聪明，即使他看上去一副稳重、事无巨细的模样，但其实他根本不知变通，也不懂得放弃，只有到真正失败的那一刻，他才会承认是自己做错了。现在看来，他依旧没半点长进。
听见她的声音，夏维尔却只是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指，仿佛一遍一遍地祈求她不要死，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不管作为人类还是作为恶魔都要活下去。
伊芙：“……”
伊芙捏住了他的下巴。
“那好吧……既然你都付出了这么多，那我自然也会满足的心愿。我不会死，会好好活下去的。”
伊芙一边说着，一边朝他凑近，她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说：“四天后我会来接的。到时候无论你看到了么，都不能后悔，知道么？”
夏维尔缓缓睁大眼睛，他清楚地看见了属于伊芙的那双美丽的、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眼睛开始泛起了不祥的暗红色微光。浅色的瞳孔边缘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而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沉，直至眼睛都染成赤红。
……
伊芙喝到了越来越多的血液，都是不同人的鲜血。
她的味觉已经恢复了，自然能够察觉到血液味道的差异。亚萨什么都没说，只是很高兴地看见她的身体在逐渐好转。
即便对方有意向她隐瞒一切，伊芙仍旧听见了流传在神殿的闲言碎语——不久之前就有神官陆续失踪，至今都没找出凶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流言的矛头都对准了她，到最后竟然详细将她描绘成一个用可怜和外貌蛊惑圣子、企图谋害神职人员性命的魔女。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她出现之后，神殿里才人接二连三地莫失踪的。而且她喝的大概也是那些人的血。
更让伊芙在意的是西莉亚。
在亚萨的默许下，西莉亚跟她走得越来越近，但与此同时，伊芙也察觉到对方的行为跟态度都变得愈加奇怪。
西莉亚原本是热烈又活泼的性格，然而在伊芙的面前，她沉默不语的时间越来越长，时候即便伊芙在轻声叫她的字，西莉亚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每一次出现在伊芙的面前，身上总是带着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淡淡的血腥味。
西莉亚会在她的面前流泪。
伊芙细心地发觉了这一点，便主动握住西莉亚的双，试图安抚她，于是伊芙便发现了对方的背和腕上分布着许多伤口，的已经痊愈了，的还没有。伊芙顺着她的腕往上移，只能摸到缠在手臂上的绷带。
伊芙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腕，低声问她：“怎么了？”
西莉亚伏在她的肩头，不停地摇头。她似乎把伊芙当作了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是唯一的依靠，紧紧地抱住了她。
“西莉亚。”
可是当亚萨的声音响起时，西莉亚便会停下所的动作，如受主召般离开伊芙的怀抱，一言不发地朝他走过去。
不平等和支配的关系产生了。伊芙并不到奇怪，只是在心里静静地想着。
“对她做了么？”西莉亚离开后，伊芙这样问亚萨。
亚萨想了一下，温和地回答说：“没有做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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