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上课
回到营房，唐晓晨紧绷着脸，林辉也一言不发。
夏威不在房间，吴天寿察觉到了异样，但看他们两个人一个都不说话，便试探着问唐晓晨：“下午出公差领的什么任务？”
“挖树坑。”唐晓晨回答，脸上仍没有表情。
“任务完成了？没什么问题吧？”
“完成了，营房股长很满意。”
“哦！”吴天寿见一时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眼看就要开饭，准备等晚饭后再单独找唐晓晨问问。
吃完晚饭，唐晓晨刚走出食堂，吴天寿便把他叫住：“唐晓晨，你等下回房间，和我到那边走走。”
唐晓晨知道吴天寿看出他和林辉有些不对劲，把他喊过去肯定是想问问什么情况。
果然，吴天寿开门见山问：“下午你带队出公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晓晨也不再回避，直截了当将下午的事和盘托出。
“嗯，你做得很好！”听了唐晓晨的述说，吴天寿表示了肯定。
“说实话，站长之前找过我，他对林辉最近这段时间的作风养成很不满意，让我多提醒你加强对林辉的管理。我准备再观察观察，现在看来你也是意识到了。”
“吴班长，其实我之前已经发现林辉的作风养成有问题，而且越来越影响日常训练和其他事情。本想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结果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实在忍不住当场训了他。”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吴天寿提醒说：“虽然你当场训斥了林辉，但他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我想你应该继续跟进，单独找他好好谈谈，既听听他的想法，也好好给他上一课。”
唐晓晨连忙点头：“谢谢吴班长的指点，那我就在今晚熄灯前找林辉好好谈谈。”
晚上看完新闻后，营里通知各站站长到营部会议室开会，其他人员自行组织业务理论学习。
三站战士房间一片沉寂。
下午那件事发生后，林辉一直不敢正视唐晓晨，现在坐在房间里，低头翻着战车教材，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
吴天寿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若无其事地翻着自己的笔记。倒是夏威还蒙在鼓里，见气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凑到唐晓晨面前。
“我说你今天什么情况啊？从下午出公差回来到现在一直绷着个脸，跟欠揍似的。”夏威难得开起了玩笑。
唐晓晨在那里酝酿谈话内容也差不多了，见夏威打破了沉寂，便意有所指跟着开起了玩笑：“下午出公差挖树坑，脸上被风吹得覆盖了一层土，能不紧绷么？不过要是你去的话，你那黑脸被黄土覆盖一层，说不定还能显得白一些。”
话刚说完，一旁的吴天寿哈哈哈笑出了声。
夏威装作气得揪住唐晓晨的耳朵：“我脸黑怎么了？黑的耐脏！”
林辉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声，只是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唐晓晨，然后又迅速低头，假装看书。
这一小动作被唐晓晨看在了眼里，他躲着夏威的打闹，假装求饶说：“黑的好，黑的好，黑的健康！快放手，疼死我了！”
夏威笑着停住了手。
唐晓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略带微笑地对林辉说：“书看得差不多了吧？和我到学习室去，我有话和你说。”
夏威“咦”了一声，心想唐晓晨下午带着新兵出公差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我。他看了看林辉，又看了看吴天寿。
吴天寿朝夏威挤了挤眼。
林辉听见唐晓晨让他到学习室去，心里怦怦直跳：“肯定是为下午的事，难道气还没消？还要训我？”
想到这，林辉抬头望着吴天寿。
吴天寿朝林辉微微点了点头，说：“过去啊，唐班长喊你呢！”
林辉慢慢地站起来，跟随着唐晓晨朝门外走去。
两人刚走出门，夏威立刻起身坐在吴天寿旁边：“吴班长，他们俩什么事啊？快给我八卦一下。”
发射站学习室。
唐晓晨和林辉面对面坐着。
“知道我把你喊过来干什么吗？”唐晓晨问。
“知道，准备再训我一次。”林辉虽然头抬着，但目光只是看着桌面，两只手很不自然地交叉着放在桌上。
“再训你？你是我什么人，我要这么管你？”唐晓晨见林辉还有些不服气，一下子提高了嗓门：
“是！你是新兵我是老兵，站长让我平时带着你，你也喊我一声‘班长’。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什么班长不班长的，客气话而已！我并不是你的班长，我也没有义务和责任管你，你在部队好与坏和我没关系！”
林辉见唐晓晨又发火了，手指胡乱地相互摩擦着，一声不吭。
“但人是有感情的。”唐晓晨继续说：“你我朝夕相处，看着你有不足、甚至犯错，我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既是对你个人的战友情，也是为了我们站的集体荣誉。”
林辉慢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的能力其实挺强的，之前无论是在训练上还是在完成任务上，你在你们这批新兵中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但最近呢？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作风养成越来越差，干什么都自我降低标准、得过且过。你是不是觉得作风养成好不好无所谓？”
林辉心里确实觉得作风养成挺磨人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摇了摇头。
“你别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说实话，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感觉就是之前的我。我以前也觉得作风养成是多余的，只要专业技术能力强，其他的都不重要。直到后来经历过一些事情，终于让我真正意识到作风养成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林辉抬起头，忍不住问：“经历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吗？”
“一点都不夸张。”唐晓晨详细回忆了那次年底评先评优让自己无比失落的事。
林辉没想到唐晓晨还有这档子事，看着唐晓晨与自己交心谈话，心里有了一点触动。
“我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正所谓知耻而后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前进。对了，你是怎么想起来要当兵的？”
“我初中毕业后在外打工，觉得不如意，想到部队看看有没有机会。”林辉也实话实说。
“部队还是有机会的，但和地方一样需要竞争。要是你还像现在这样不注重作风养成，机会是不会落到你头上的。作风养成虽然磨人，但磨的是人的意志，这是一名合格军人必不可少的条件。部队可不会留下那些整天吊儿郎当的人。你说是不是？”
林辉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缓缓地抬起头说：“谢谢唐班长的教导，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直到现在，唐晓晨都没有再提下午发生的事。
但听了唐晓晨刚才那一番肺腑之言，林辉觉得自己应该就下午的事道歉。
“唐班长，下午的事是我不对，你当时教训的对，我太过分了！”
唐晓晨笑着说：“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之前想再看看你的表现，结果今天下午的事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这属于触发谈话装置了？”气氛缓和了，林辉说话也随意起来。
“你这是触发导火索了！”唐晓晨终于谈到了下午的事：“你当时真把我气火了，从入伍到现在我没训过人，你算是让我尝到了训人的滋味。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我第一次训人的对象，我这一辈子都记住你了。”
“那敢情好啊！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揪着衣领拽起来，终生难忘！”
“当时我确实冲动了，不该动手的。向你道歉！”唐晓晨说的是心里话。
林辉连忙摆手：“唐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是我太过分，你把我一顿拳打脚踢都不为过！”
唐晓晨听了哈哈大笑：“我还是觉得让你当众罚站比较好！”
林辉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招绝了！”
“那也得感谢你配合啊！”
“配合！你看我当时配合得多好！”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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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不在房间，吴天寿察觉到了异样，但看他们两个人一个都不说话，便试探着问唐晓晨：“下午出公差领的什么任务？”
“挖树坑。”唐晓晨回答，脸上仍没有表情。
“任务完成了？没什么问题吧？”
“完成了，营房股长很满意。”
“哦！”吴天寿见一时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眼看就要开饭，准备等晚饭后再单独找唐晓晨问问。
吃完晚饭，唐晓晨刚走出食堂，吴天寿便把他叫住：“唐晓晨，你等下回房间，和我到那边走走。”
唐晓晨知道吴天寿看出他和林辉有些不对劲，把他喊过去肯定是想问问什么情况。
果然，吴天寿开门见山问：“下午你带队出公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晓晨也不再回避，直截了当将下午的事和盘托出。
“嗯，你做得很好！”听了唐晓晨的述说，吴天寿表示了肯定。
“说实话，站长之前找过我，他对林辉最近这段时间的作风养成很不满意，让我多提醒你加强对林辉的管理。我准备再观察观察，现在看来你也是意识到了。”
“吴班长，其实我之前已经发现林辉的作风养成有问题，而且越来越影响日常训练和其他事情。本想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结果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实在忍不住当场训了他。”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吴天寿提醒说：“虽然你当场训斥了林辉，但他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我想你应该继续跟进，单独找他好好谈谈，既听听他的想法，也好好给他上一课。”
唐晓晨连忙点头：“谢谢吴班长的指点，那我就在今晚熄灯前找林辉好好谈谈。”
晚上看完新闻后，营里通知各站站长到营部会议室开会，其他人员自行组织业务理论学习。
三站战士房间一片沉寂。
下午那件事发生后，林辉一直不敢正视唐晓晨，现在坐在房间里，低头翻着战车教材，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
吴天寿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若无其事地翻着自己的笔记。倒是夏威还蒙在鼓里，见气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凑到唐晓晨面前。
“我说你今天什么情况啊？从下午出公差回来到现在一直绷着个脸，跟欠揍似的。”夏威难得开起了玩笑。
唐晓晨在那里酝酿谈话内容也差不多了，见夏威打破了沉寂，便意有所指跟着开起了玩笑：“下午出公差挖树坑，脸上被风吹得覆盖了一层土，能不紧绷么？不过要是你去的话，你那黑脸被黄土覆盖一层，说不定还能显得白一些。”
话刚说完，一旁的吴天寿哈哈哈笑出了声。
夏威装作气得揪住唐晓晨的耳朵：“我脸黑怎么了？黑的耐脏！”
林辉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声，只是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唐晓晨，然后又迅速低头，假装看书。
这一小动作被唐晓晨看在了眼里，他躲着夏威的打闹，假装求饶说：“黑的好，黑的好，黑的健康！快放手，疼死我了！”
夏威笑着停住了手。
唐晓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略带微笑地对林辉说：“书看得差不多了吧？和我到学习室去，我有话和你说。”
夏威“咦”了一声，心想唐晓晨下午带着新兵出公差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我。他看了看林辉，又看了看吴天寿。
吴天寿朝夏威挤了挤眼。
林辉听见唐晓晨让他到学习室去，心里怦怦直跳：“肯定是为下午的事，难道气还没消？还要训我？”
想到这，林辉抬头望着吴天寿。
吴天寿朝林辉微微点了点头，说：“过去啊，唐班长喊你呢！”
林辉慢慢地站起来，跟随着唐晓晨朝门外走去。
两人刚走出门，夏威立刻起身坐在吴天寿旁边：“吴班长，他们俩什么事啊？快给我八卦一下。”
发射站学习室。
唐晓晨和林辉面对面坐着。
“知道我把你喊过来干什么吗？”唐晓晨问。
“知道，准备再训我一次。”林辉虽然头抬着，但目光只是看着桌面，两只手很不自然地交叉着放在桌上。
“再训你？你是我什么人，我要这么管你？”唐晓晨见林辉还有些不服气，一下子提高了嗓门：
“是！你是新兵我是老兵，站长让我平时带着你，你也喊我一声‘班长’。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什么班长不班长的，客气话而已！我并不是你的班长，我也没有义务和责任管你，你在部队好与坏和我没关系！”
林辉见唐晓晨又发火了，手指胡乱地相互摩擦着，一声不吭。
“但人是有感情的。”唐晓晨继续说：“你我朝夕相处，看着你有不足、甚至犯错，我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既是对你个人的战友情，也是为了我们站的集体荣誉。”
林辉慢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的能力其实挺强的，之前无论是在训练上还是在完成任务上，你在你们这批新兵中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但最近呢？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作风养成越来越差，干什么都自我降低标准、得过且过。你是不是觉得作风养成好不好无所谓？”
林辉心里确实觉得作风养成挺磨人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摇了摇头。
“你别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说实话，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感觉就是之前的我。我以前也觉得作风养成是多余的，只要专业技术能力强，其他的都不重要。直到后来经历过一些事情，终于让我真正意识到作风养成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林辉抬起头，忍不住问：“经历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吗？”
“一点都不夸张。”唐晓晨详细回忆了那次年底评先评优让自己无比失落的事。
林辉没想到唐晓晨还有这档子事，看着唐晓晨与自己交心谈话，心里有了一点触动。
“我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正所谓知耻而后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前进。对了，你是怎么想起来要当兵的？”
“我初中毕业后在外打工，觉得不如意，想到部队看看有没有机会。”林辉也实话实说。
“部队还是有机会的，但和地方一样需要竞争。要是你还像现在这样不注重作风养成，机会是不会落到你头上的。作风养成虽然磨人，但磨的是人的意志，这是一名合格军人必不可少的条件。部队可不会留下那些整天吊儿郎当的人。你说是不是？”
林辉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缓缓地抬起头说：“谢谢唐班长的教导，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直到现在，唐晓晨都没有再提下午发生的事。
但听了唐晓晨刚才那一番肺腑之言，林辉觉得自己应该就下午的事道歉。
“唐班长，下午的事是我不对，你当时教训的对，我太过分了！”
唐晓晨笑着说：“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之前想再看看你的表现，结果今天下午的事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这属于触发谈话装置了？”气氛缓和了，林辉说话也随意起来。
“你这是触发导火索了！”唐晓晨终于谈到了下午的事：“你当时真把我气火了，从入伍到现在我没训过人，你算是让我尝到了训人的滋味。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我第一次训人的对象，我这一辈子都记住你了。”
“那敢情好啊！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揪着衣领拽起来，终生难忘！”
“当时我确实冲动了，不该动手的。向你道歉！”唐晓晨说的是心里话。
林辉连忙摆手：“唐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是我太过分，你把我一顿拳打脚踢都不为过！”
唐晓晨听了哈哈大笑：“我还是觉得让你当众罚站比较好！”
林辉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招绝了！”
“那也得感谢你配合啊！”
“配合！你看我当时配合得多好！”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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